聯調局如何逼中國學者當間諜
2015-02-26 10:52:17 聯合晚報 記者黃秀媛╱即時報導
編譯黃秀媛／25日電
南佛羅里達大學副教授彭大進2009年4月在網路上尋找自殺方法時，聯邦調查局探員莫庫留 (Dianne Mercurio)找上門，遊說他當間諜，協助刺探中國的情報。
彭博新聞報導說，已入籍美國的彭大進在南佛大教國際企業，並主持那裡的孔子學院。莫庫留知道他正遭校方指稱管理不當和勒令停職，並遊說他為美國服務，協助刺探中國和華人社區的情報。
在聯調局步步進逼下，他勉強同意，莫庫留則給予保護，協助抵擋校方對他的種種指控，包括謊報幾千元開支、偽造信件協助中國學者獲得美國簽證，以及在學校電腦儲存受縛綁女性影像。他否認有任何不當作為，那些電腦影像只是他的日本研究資料。
莫庫留2010年7月寫信給他說：「記得是我讓你免於坐牢，而自由的代價很難估計。」
事實上沒有人比彭大進更瞭解自由的可貴，而他發現自己再度被拖進毀掉他童年的政治暗流和間諜活動。
他的歷程顯示美國非常擔心中國人介入美國的高等教育，尤其是孔子學院的活動。這也暴露了美國情報機構加強監視美國大學快速增加的外國留學生和教授，並對學校掌握愈來愈大的影響力。
57歲的彭大進中日文俱佳，而且與中國情報機構最高階層關係很好。他也在中國兼課，經常往來中美兩地。莫庫留看中他的情報價值，甚至建議南佛大在中國設分校，便利他從事間諜活動。
聯調局佛羅里達州天帕站前站長伊畢森 (Steven Ibison)說：「我們顯然有大批外國教育人員和外國學生，帶著某些我們或許能夠取得的情報到美國，而他們到這裡蒐集美國的情報也司空見慣。」
彭大進與記者談了10個小時，指責聯調局摧毀他的事業，鼓勵孔子學院一些心懷不滿的工作人員促使校方對他展開調查，使他為了保住工作被迫同意當間諜。他說：「聯調局做手腳，可是每個人都假裝沒這回事。」
彭大進已離婚，擁有南佛大終生教職，兩個兒子在美國大學名校就讀。他當年從武漢大學畢業後，進入北京的國際關係學院。有人把這所由中國國家安全部主持的學校稱為「中國間諜大學」，可是彭大進宣稱他主要看中它的學術品質，沒有變成間諜。
他說，雖然如此，「我還是認識國安部很多人」。他就讀美國研究系時的副主任耿惠昌，現在是國安部長。他曾在國安部主持的研究設施短暫工作，然後才到美國，在俄亥俄州艾克朗大學又修了一個碩士學位，然後在普林斯頓大學拿到博士學位。
他說，聯調局一直在追蹤北京國際關係學院校友，他在艾克朗時就曾被約談，在普林斯頓時又認識聯調局翠登站探員艾貝德 (NicholasAbaid)。艾貝德說，他經由在普林斯頓的關係，發掘可能成為有用線民的中國學生加以培養。彭大進每次要回中國時，艾貝德經常與他一起午餐交談。
現已退休的艾貝德說，他沒有從彭大進獲得什麼有價值的情報，而莫庫留後來曾打電話給他談論彭大進。
彭大進說，艾貝德曾要求他到天帕後與聯調局保持連絡，可是他禮貌的拒絕，不希望再與美國情報機構有任何瓜葛。
彭大進2005年開始在中國兼課，指導企業人士進修，而他兼課的第一所學校就是天津南開大學。他利用中國關係，協助南佛大與南開大學合作，設立佛州第一所孔子學院。
由中國教育部附屬漢辦主持的孔子學院，在全球共有將近450所，美國境內就有90多所，每一所在中國都有合作學校。可是用以推動「軟實力」的孔子學院，已引起學術爭議。
美國大學教授協會去年6月敦促美國大學與孔子學院斷絕關係，除非他們能夠從漢辦取得所有學術事務的控制權，不要任其藉著招募和控制人員、選擇課程和限制辯論，從事政治目的在彭大進主持下，南佛大孔子學院在2008年盛大開張，可是2009年他的事業就受到重創，聯調局也重新進入他的生活。當年3月兩名女性向南佛大投訴，指稱彭大進財務管理不當，指使員工幫他處理私務，並騷擾一些女性。
彭大進宣稱這兩人是挾私報復，其中一人曾與他短暫交往，另一人被他開除。被指名遭到騷擾的南開大學副教授桑寶靖，也表示彭待人很好，從未找她麻煩，而她根本不知道有人把她拖下水。
彭大進被勒令帶薪停職接受調查。2012年他宣稱對他的指控「其實是聯調局設局」，企圖迫使他幫他們刺探情報。
南佛大和出面指控他的兩名女性都否認與聯調局有連絡，可是電話紀錄顯示事發前，莫庫留曾用手機打了12通電話到南佛大。
彭大進說，莫庫留第一次跟他碰面，就表示她懷疑孔子學院從事間諜活動。彭宣稱中國絕不會利用孔子學院做間諜，以免美國發現予以關閉。
他說，莫庫留要他與在中國安全機構主持的單位工作的老同學和老同事連絡，以收集中國的外交政策戰略情報。莫庫留也想知道他在美國、香港和澳門工作的朋友的資料。
彭大進拒絕她的要求。由於投訴者放棄，南佛大把性騷擾事件結案，可是繼續追查其他問題，莫庫留也步步進逼，使他不得不靠聯調局庇護。他向探員提供他對中國的台灣政策和其他問題的看法，而莫庫留或許有意滿足他的虛榮心，保證他的意見會直接提供給歐巴馬總統。2010年8月，彭大進與南佛大達成和解。校方對他罰款一萬元，把他停職停薪一年，可是保留他的終生教職。
莫庫留繼續試圖促使校方協助彭大進與中國官員接觸，可是2011年南開大學退出與孔子學院的合作關係，表示它接到匿名威脅電郵，宣稱彭大進「為祖國做了很大犧牲」，卻受到南佛大、南開和聯調局迫害。彭大進否認電郵是他寫的，南佛大仍怪罪他，又把他停職停薪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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